宇宙漂流瓶
作者：杨鹤
“凉一，快来总署一趟，有重大发现”
伏凉一接到太空总局局长紧急电话的时候正在洗澡。
她最喜欢在泡澡的时候往浴缸里放很多奇奇怪怪的漂浮玩具，而她最近买的一批漂浮玩具是十个写着各种各样瓶语的漂流瓶。卖这种小瓶子的商店很特别，并不是有钱就可以购买。而是需要你想出两段瓶语，并制作两个漂流瓶才能买一个别人的瓶子。而且店长必须亲自阅读审核通过才能算数。为了买这十个漂流瓶伏凉一苦思冥想了整整半个月。
抱着十个漂流瓶回到家的时候，凉一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第一个瓶子。
“我的名字叫亚东，很高兴认识你。不管你是男是女这一秒开始，我拿你当我的朋友了。我住在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很冷，一年四季见不到几次阳光，我和我的亲人只能躲在一种叫家的空间里取暖。日久天长亲人们都离开了我，我只能选择跟随军领离开那个地方。”
读完这一整段话，伏凉一只感觉写这个的人很有趣，因为没有人会这样称呼自己的房子。但是换了个角度想一想又觉得这也许是一种方言或习惯。这是伏凉一打开的第一个漂流瓶，也是唯一的一个。因为她买这些小瓶子回来的初衷是把它们放在浴缸里。而打开它们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凉一能感觉到局长电话里语言的紧迫感。她知道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否则以局长这种慢性格肯定会补上一句“慢慢来，大半夜的出门小心”
凉一起身出浴缸的动作很快，以至于她忘记了漂浮在浴缸里的九个漂流瓶。浴缸最边缘的那个幸运的家伙就是随着凉一优美的身体一起漂出了浴缸。
啪！一声脆响，它裂开了。一条清晰可见的缝隙出现在漂流瓶的瓶身上。这是凉一没有想到的。她立即想到了瓶子里面的瓶语。不知道这个家伙会在瓶子里写些什么。
局长的紧急召唤没有阻挡伏凉一的好奇心。她打开第二个漂流瓶取出了瓶子里的那卷字条。
“待会车上看。”
凉一自言自语的为自己的行为做着解释。仿佛她的解释有上帝在聆听一样。她把字条放在了洗脸台上，开始冲淋几乎覆盖整个身体的泡沫。泡沫随着流水进入黑洞洞的下水道，一去不返。
凉一穿戴整齐出门了。她穿着一身运动装，长发披肩。此时距离局长来电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凉一拦下一辆出租车，在热闹的街区拦下随手就可以拦下一辆全自动无人驾驶出租车。自从五十年前最后一辆手动汽车进入的报废车场，人类就再也没有人学习过驾驶技术，也没人拥有过自己的汽车。在大数据的支持下，无人驾驶汽车可以在环城悬浮路上高速近车距行驶。而且保证绝对的安全。每辆汽车上有一枚小纽扣般大小的核能电池，它可以维持这辆汽车的动力系统直至它变成废铁。
作为太空总局宇宙学研究中心的高管，伏凉一应该算是真正的上流阶层。所以她拥有市中心的一套高档公寓。这座公寓与周边众建筑一样高耸入云。根据全自动化无人物业中心的数据，公寓约有三百层。公寓的建筑材料是一种高强度0质量纳米材料。整个大厦的重量相当于一本新华字典。自从人类拥有这种材料，地球上的城市人口承载量就翻了几翻。单单北京这一座城市就有近六亿人口。还不算每天忙碌在街边的流动人口。
坐在出租车上，凉一想起口袋里的那张瓶语字条。凉一掏出字条慢慢打开，冲淋时凉一不小心把几滴水洒在字条上，字条有些湿，打开过程只能小心翼翼。出租车内响起了人工智能系统的问候。
“尊贵的人类客户，有什么能帮您。”
“我需要足够的光线，我想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车内渐渐有了些许暖光。而光线的强弱是根据智能机械眼对凉一瞳孔大小变化进行调节的。
凉一渐渐看清了字条上的字。
“还是我，亚东，距离我上一次写瓶语已经过去了近十年。我搬到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地方。哪里的花是有颜色的。那里的山是有棱角的。那里的鸟儿会发出一种美妙的声音。我喜欢那里。我不希望高层们破坏它。我只是个普通者，无权干涉军领的命令。于是花没有了颜色，山没有了棱角，鸟儿也不再发出声音。军领的老部下告诉我，这些我们必须这样做，因为那是我们需要的活下去的能量。”
随着出租车轻微的减速惯性感。凉一知道车子已经停在太空总局的门口。凉一把字条随手塞进了上衣口袋里。衣服的材质是一种感应材料。随着手拿出口袋会自动闭合。而且只有主人的手可以打开它。
凉一快步跑到一个悬浮点。在触控板上随手点了几下，悬浮点下方的圆形区域开始慢慢悬浮。直到五百层顶楼的局长办公室。
凉一踩着悬浮踏板跑进局长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局长会议桌上近乎一半的座位坐着并不熟悉但气场十足的一圈人。
局长对着凉一挥了挥手，示意凉一坐在自己身边。从局长的脸色上看得出此次事件的紧急和严重。但是局长似乎没有对凉一有一丝的责怪。只是叫她快些坐下。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女士叫伏凉一。是太空研究院最棒的科学家。凉一在座的十八位有些你认识，有些你可能不熟。他们是世界强国以及众国联盟的十八位领袖。”
凉一扫视着会议桌上的十八个人。
如今的世界格局与国界时代已经大不相同。不再有人在国境线的边缘建设围墙来拦截邻国的人民越境观光。也不再有哪个大国因为能源去掠夺。原子能源的技术发展已经让人类彻底摆脱了能源匮乏的难题。十八国领袖几乎全部都是由人民信仰而组建。所以他们既是国家领导也是人民精神领袖。想不到这样一群人今天会齐聚在这间只有一百平米的小办公室里。
介绍完在坐的所有人，局长开始陷入沉思。仿佛他脑中有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不知道如何与众人讲解。从这位三百岁的老局长满是皱纹沧桑的脸上，伏凉一看到了一种复杂的焦急。
思量许久，局长的嘴角略微颤动了一下。他终于说出了第一个字。
“嗯。。。。这件事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正如我喊大家来时说的那样。它关系到人类是否还能继续繁衍。”
众国领导人开始左右互忘。只有伏凉一还一无所知。虽然局长把事态的严重性提前强调了一番。但此时的凉一还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与全人类精神领袖们一同围坐一堂。她只能选择继续聆听。
局长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的说。
“我们在北极点上找到了一个瓶子。”
局长说到这，众人显然有些坐不住了。凉一此时心中的想法应该也是一样的。心中想的是局长叫来全世界的精神领袖，是不是要给大家讲一个潘多拉魔盒的改编版故事。紧接着局长的话与凉一扯上了关系。
“瓶子的来历我等一下再讲，我希望在我讲之前大家能听一下伏凉一教授讲讲有关，微观智能生命的论述。”
微观智能生命。这是伏凉一三年前的一个大胆假设。如果有一颗类地行星，它整体结构都小于地球一千倍，包括它围绕公转的恒星。但是它拥有与地球一样的环境。是不是会孕育出比人类小一千倍的智能生命。当时这个论述引起了整个科学界的激烈讨论。最后演变出科学界的两个流派。
微观智能生命派与生命形式固定派。微观智能生命派主张伏凉一的微小智能生命理论。他们认为在茫茫宇宙中质量是地球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巨大行星都存在，而这些巨大行星上孕育出巨大体积生命体也是有可能的。反之则是微小生命体。
而生命形式固定派则认为生命的体积应该是受到引力的控制。如果一颗星球上引力只有地球的千分之一，那么这颗星球根本不可能存在液态水。一个连液态水都没有的星球又怎么会拥有智能生命。
两派剧烈争斗，其争斗由语言逐渐演变成了真正的决斗。就在去年两个话不投机的科学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刀兵相向。最后的结果是两人重伤，一人送医途中死于失血性休克。另一人则失去了自己的左臂。
自从发生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件，国际上就开始禁止讨论这个话题。官方认为这是绝对没意义的讨论，这样的讨论会引起不必要的社会动乱。而当初宣布这条禁令的人就坐在这间会议室中。
太空局长提议讨论此事的那一秒开始，当初宣布禁止讨论的几个领导人就已经开始坐不住了。没人会喜欢被当众挑衅，而且是这种政治上的挑衅。
A国领导首先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微微发胖的中年老头。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脸色却十分好。基因技术将他身体内最为活跃的细胞培植出很多个克隆体。每隔一两年就为他换上一副全新的内脏系统。但这种技术唯一的缺陷就是头颅。头颅无法更换，因为那会使他变得不是他。
A国领导人脾气不算太坏。但他的耐性是最差的。他一开口就质问太空局长。
“我大老远赶来可不是为了听你反驳我刚刚颁布不久的政令的。尊敬的太空总局长”
太空局长对着A国首脑微微点了点头。
“尊敬的首脑，我对您的政令并不关心，也没兴趣挑战您的权威。”
A国首脑微微一笑。
“那么我想请问局长大人，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世界级会议上讨论这个已经被禁止的话题。”
“这不是一个话题，我还是那句话，这有关着人类还能否延续。”
A国首脑被太空总局长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只得涨红了脸坐下。毕竟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掌握在太空总局手中。只要总局长一声令下，太空超能聚光炮可以几秒钟之内摧毁世界上任何一座城市。
A国首脑的妥协让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首脑也都涨红了脸。从表情上可以很清楚的观察出他们的敢怒不敢言。
太空总局长清了清嗓子。
“下面请各位尊敬的首脑暂时不要发表意见。我们静静的听伏凉一教授把她的观点说完。”
伏凉一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毕竟这个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手中都掌握着世界上一个区域的命运。伏凉一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机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随口讲述的一段理论居然会受到世界级首脑的集体聆听。
“尊敬的各位首脑。我叫伏凉一，宇宙生命学家。我相信所有人认识我都是通过科学会议上两名世界顶级学者的械斗事件。那是我始料未及的。既然尊敬的总局长拜托我讲述自己曾经的一段论述，那么我就把我想到它的过程对大家简单阐述。大概二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每天蹲在自家院子里观察蚂蚁，蚂蚁遇到食物时的集体协作对我触动很大。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除了人以外其他生物还拥有智力。”
B国首脑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拍案而起。
“好了！我们国家的经济危机问题还等着我回去处理，我真的没有时间在这听一个小孩子从小开始观察蚂蚁的故事。”
太空总局局长举起手示意B国首脑等一下。
“尊敬的B总统。我对贵国的经济危机问题深表遗憾。但是请相信我，接下来的二十分钟你所听到的事情一定会比金融危机震撼一百倍一千倍。”
B国首脑还想离开，C国首脑站起身轻轻拉了一下B国首脑。他们是邻国，也是盟友。他们掌握政权下子民可以互相通好，或随意改变国籍。C国首脑显然要比B国首脑沉得住气许多。B国首脑深呼吸着坐了下来。但此刻他的脸已经扭向一边。
太空总局长对伏凉一点头示意继续。伏凉一双手摩擦着桌子。她知道必须马上开始说出干货了。否则自己和总局长都难以下台。
“五年前，我开始研究地球上最小生命体细菌。我发现一种生存在南极地表一百米以下的一种群居细菌，我给它们取名叫大共工菌，名字来源于中国古神话。这也是我成功进入生命科学研究院的原因。这种群居细菌可以像蚂蚁一样集体行动。而它们的行动目标是水。它们可以快速分解水。把水分解成氢气和氧气。当我发现它们时就好像发现了新能源一样。没错它们是一种新能源。但是不可以让它们去外面。它们会用短短的几天时间把一个杭州西湖化为氢气和氧气。我意识到如果让它们去大自然那么世界会因缺水而毁灭。于是我发明了杀死它们的抗生素。还把它们封存在实验室里永不见天日。”
说到这，伏凉一注意到各国首脑眼神的变化，就连刚刚扭着脸的B国首脑都开始聚精会神起来。这反映让她重获信心。
“我刚刚说的是这种大共工菌的可怕之处和可利用之处。下面我来说说这种细菌的生活习性”
“你是说生活习性？”
F国首脑突然插话，这是伏凉一始料未及的。其实F国首脑虽然是一位国家首脑，但是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宇宙生命起源学家。他脑中的学识不会比伏凉一少多少。
被F国首脑这么一问，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伏凉一。大部分人是期待伏凉一的完美解释，还有几个是等着看伏凉一解释不出的尴尬表情。毕竟这位美女学者正在挑战他们的政令。
伏凉一不慌不忙的回答。
“是的！生活习性。您没有听错。几分钟后您就会知道。”
F国首脑继续插话。
“细菌这种单细胞简单生物怎么可能会有生活习性。我的认知里这是绝不可能存在的。”
伏凉一没有急着回答F国首脑的质疑。而是不慌不忙的讲述自己的研究。
“当大共工菌成群结队到一定数量以后，它们中的有些个体会转变形态成为一种链接型细胞。我只能说它们非常像神经细胞。这些转变体会服务大群体让细菌大群体开始相互连接沟通。当这种群体到达一定级别以后它们就开始有了智力。而且我相信只要体量足够巨大这种细菌会发展出超过人类的智力水平。这也是我封杀它们的第二个原因。”
F国领导人额头上的汗珠开始从脸颊两侧向下滑落。房间里并不热。这冷汗一定是源于他的学识。
经过这样一番言论以及F国领导人的沉默，在座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本次会议的重要性，而这似乎只是冰山一角，真正让人震撼的秘密还在太空总局长的手上。
伏凉一看了看太空总局长。
“总局长。我知道的都已经讲完了。”
“很好！看来是时候该把我们发现的告知诸位了。”
总局长依然一副沉重的语气。仿佛刚刚伏凉一所说的一不小心就能造成全人类以及整个星球毁灭的事情只不过是一次预热，真正的震撼才刚刚开始。总局长清了清嗓子，这是他第二次清嗓子，听声音总感觉他有一口痰含在嗓子里咳不出来。
“我们太空总局的一只北极考察队上个月进入北极点。虽然有悬浮交通设备，但北极的极寒依然让考察队举步维艰。就在我们接近北极点的时候，雷达系统探测到一件奇怪的物体。一只漂流瓶。它只是比其他的漂流瓶略微大一点点。大概有桶装水那么大。但是稍微有点科学常识的人都会清楚，北极点这个地方是绝对不可能存在这种东西的。除非是人为丢弃或者亿万年前北极冰盖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它就已经在这了。掌管此次考察的队长决定取回漂流瓶，而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与总部联系。从那以后整个考察队都失踪了，最奇怪的是当我们找到考察队悬浮飞艇的时候所有队员全部冻死在飞艇外。而飞艇内部只有那个大号的漂流瓶。”
“是未知病毒或什么微生物的作祟吗”
伏凉一插了一句。
太空总局长摇了摇头接着说。
“并没有微生物，或者说它们不能算是微生物。这件事已经超过了我的知识认知。它们很小，真的很小，但很先进。比我们先进很多很多。”
局长这段话说的在座所有人都云里雾里。就连站在他身边的伏凉一也无法从自己的知识储备中找到相关概念。
还是F国首脑。毕竟他是全世界最有权力的科学家。他第一个发问。
“能解释一下这句话的含义吗？它们到底是什么？”
太空总局长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清了清嗓子。这是他第三次清嗓子。
“我们起初也怀疑瓶子中有未知病毒。但是当我们打开瓶子的时候瓶子里的景象让我们震惊。首先是瓶子内有一种电磁场。它可以改变瓶子周围的重力。瓶子内的重力比地球重力要小。紧接着就是瓶子内部的结构。那是鬼斧神工的建筑。密密麻麻却又十分规整。比地球上最好的城市规划的还要好千百倍。而最让救援队震惊的是瓶口处的几具尸体。”
“等一下，我没听错吧。您是说尸体。”
F国首脑再一次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是的！是尸体。一些只有用显微镜才能观察到的尸体。它们太小了，小到如一枚细菌一般。通过显微镜却可以清晰的看见它们的头，躯干，以及两条腿和六只手。每个掌上有三根手指。而通过对漂流瓶内部建筑物的显微观察我们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些微小生物的科技水平绝对强大于人类很多很多。”
说到这太空总局长再一次清嗓子。仿佛他口中的痰越来越让他不舒服了。
忽然，局长表现出了极度的痛苦，而他双手捂着脖子的动作好像在告诉所有人那痛苦来源于他一直没有咳出的那口痰。
总局长张着嘴想要对话筒喊点什么，而脸上青筋暴起给人一种十分吃力的感觉。嗓子里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局长的秘书紧张的拿过一杯水。
忽然局长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并不是局长本人的声音。从局长的眼神中也能清晰的看出他本人的吃惊。
“尊敬的地球首脑们。我是V弧星移民首脑，你们可以称呼我军领。”
总局长这一番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瞬间惊呆了。紧接着总局长的喉咙又一次发出了声音。
“尊敬的总局长，请不要试图做任何反抗，否则您的颈动脉会像您的手指一样。”
正当所有人都因为这句话而感到疑惑时，总局长放在讲台上的右手食指齐刷刷断开了。鲜血如喷泉般喷射而出。这画面震撼了在座的所有人。
总局长的秘书带着哭腔冲上来。用手帕包裹住局长那染红的右手。局长表情痛苦而扭曲，口中却发出了笑声。
“哈哈哈哈。局长大人从现在开始你不必发表任何意见，我来接替你讲解。”
局长非常愤怒，这是一个太空军首脑的愤怒。从来没有什么能让这位掌握全世界最强军事力量的人有如此狼狈。
“尊敬的局长大人，请忍住疼痛将您的嘴靠近话筒，我只借用您的声带。否则我就换一位”
这句话对于在场的所有首脑都起到了绝对震慑作用。每个人都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动作。而总局长也乖乖的站在了话筒前。
“下面由我介绍一下你们口中这个漂流瓶的来历。它是我们V弧星的移民军舰。可以承载上百亿子民。是我们星系最伟大的移民军舰。而我就是这艘移民军舰的首领。这艘移民军舰是一百年前到达你们星球的。贵星球的原始科技在我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你们是幸运的。你们星球的引力让你们逃过了一百年前的那场侵略。我们的子民大部分死于无法适应引力和严寒。而最终只有很少一部分人逃出了那严寒的地狱。我们一直艰难的生存在亚热带的丛林里。直到十年前我们中的一部分人适应了适应了贵星球的引力，并开始繁衍壮大。而今天我的到来是要正式宣布一件事，V弧星移民军舰向地球发动侵略。准备应战吧各位首脑，但不包括这位太空总局长大人。”
话音未落，总局长的咽喉好似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切割着。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见总局长的头颅被切下，鲜血在血压的作用下喷射而出。而总局长的人头则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直到它落在桌上直勾勾的盯着这个世界，最后一秒。
在场所有人都乱作一团，首脑们知道这不是恶作剧。人类即将面对全所未有的外星文明侵略，而这些侵略者渺小到我们根本看不见。
一夜之间，全球几乎所有军事首脑无一幸免。他们的死法与太空总局长一模一样。而奇怪的是所有的政客们却可以幸免于难。而面对每一次V弧星侵略者对我们的恐吓信中我们可以知道。他们并不想杀光我们。而只是希望得到我们的星球，我们的环境。可我们失去了这些又该如何生存呢？
战争持续了一整年。人类没有找到对抗V弧星人的办法。人们甚至没有活捉过一个V弧星俘虏。人类就这样在看不见的敌人面前束手无策的惨败了。
那年冬天。还是那些地球上的18国首脑，在没有太空总局局长的号召下又一次聚集开会。而这次会议的内容是如何向V弧星妥协投降。他们召开这次紧急世界级会议的原因居然是每个人都收到一封V弧星发来的恐吓信。V弧星人说。
“如果各位首脑还是不能在一个月内提供全地球人太空移民计划，那么我们就要换一批愿意提供计划的人做首脑。而你们，将被斩首。”
世界高峰会议持续了三天。这三天的会议讨论内容被世界顶级媒体全程转播。世界上每一个角落里的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次会议的内容。而会议讨论的最后内容却是。全人类登录太空方舟去宇宙中流浪。
这引起全世界范围内的一片哗然。人们开始游行抗议，而游行抗议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就彻底崩溃了。不管你在哪个角落，只要你组织进行反全球移民抗议那么你就会在当天抗议众目睽睽之下被斩首。无一幸免。
游行热潮停止了。人们恢复了冷漠，恢复了安静。甚至放弃了一切思想上的抵抗。
大规模移民计划开始了。人类原本架设在太空上的钢铁基地被全面改造。最后确定可以承载一百万人太空流浪三千年。希望在三千年内人类的太空旅行能够再次找到一个适和人类生存的星球。否则这一百万人将永远埋葬太空。而地球上还有数亿的人无法登陆太空方舟。V弧星人给出的最后方案是，太空方舟远行第二年将全面屠杀地球人类。
消息宣布后，地球十八国之间爆发了方舟登陆战。战争动用了几乎所有的高科技武器，数亿万人葬身战场。战争持续了一年。地球上的方舟登陆人员已经基本确定。其他人要么战死，要么签署家园协议，协议内容是这些人自愿放弃登陆方舟留下来守卫地球。每个人都知道那是一份生死协议。签名之后只有等死，而这还算好的，因为不签会被立即枪决。
伏凉一作为人类顶级科学界是有资格登陆方舟的。那些政客们还幻想着指望这些科学家造出足以对抗V弧星人的终极武器夺回家园。而伏凉一放弃了。她默默的签署了家园协议留下来等待地球人类的最后一天。
那天天很蓝，没有污染没有云彩。伏凉一独自坐在小船上，小船漂浮在太平洋中间。周围没有陆地，什么都没有。海中不时有鱼群经过。那些鱼儿还是那么无忧无虑。伏凉一身边摆着她浴缸中的漂流瓶。她打开了第一个漂流瓶。
“还是我，亚东。距离上次写漂流瓶已经过去半年了。我跟着军领住在亚热带丛林里。军领承诺我们很快会把这个星球变成我们的家园。我们信任他。”
下一个漂流瓶也被打开了。
“部落中的几个伙伴适应了这颗星球的引力，他们可以不借助任何引力控制工具而自由行走在这片土地上。为此军领十分高兴。因为那距离我们的成功并不遥远了。”
伏凉一随手把看过的漂流瓶扔进海里。每个瓶子上都记载着亚东是如何跟着军领一步一步完成种族崛起的。而最后一个漂流瓶上是这样写的。
“军领带着我们从V弧星带来的终极科技武器出发了。他说武器的能量有限，每次触发只能杀死一个地球上的庞大人类。再次触发需要几个月的充能。地球上这么多人我们大概需要上亿年才能侵略成功。但是军领说他有办法。他有办法让他们自相残杀。军领出发了。带着我们全民族的希望。祝愿他能成功。我把这些故事写进漂流瓶，而且是用人类的语言。希望有一天有人得到它并记住我，我叫亚东。”
看到这伏凉一满是泪水的脸渐渐笑了起来。她笑她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笑人性的悲哀。她笑全人类的悲哀。
一笑过后，伏凉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的试管。微笑着走到船边打开试管的盖子。试管内有一些透明物质在蠕动。那是大共工菌。
伏凉一深吸一口气，绝望的将大共工菌倒入太平洋。一股股气泡开始从海面上翻起。那是海水被分解的氢气和氧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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